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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


夜色渐浓,微风拂过村子四周的田野,月光洒下,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小溪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村子里灯火微弱,几处屋檐下的人影在酒宴中低声交谈,似乎不愿打破这宁静的夜。

新郎赵安站在屋外,胸口起伏不定,酒意已退。他的新婚妻子——那位从未见过面的新娘,此刻正坐在屋内,与他同屋而不同心。这让他有些不安。

“她为什么不说话?连一声招呼也不打。”赵安回想起新婚之夜的每个细节,心中涌起疑虑。整个婚礼过程,妻子都像个陌生人。邻里亲朋的喧闹声仿佛与她无关,欢笑和祝福像是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赵安皱了皱眉头,脑海中闪过她那双淡漠无波的眼睛,那眼神似乎深不可测,又带着丝丝凉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打算回屋看看,却突然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赵安猛地转身,便看见身披红嫁衣的新娘,从房里快步走出,径直向房子后面走去。

“这是去哪?”他心中疑惑,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新娘的身姿轻盈而飘忽,红衣在风中微微摆动,宛如一道薄雾在夜色中飘散。她没有回头看他,脚下的步伐却稳得让人难以相信。赵安的心跳愈加急促,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他心中闪过一丝寒意。

“小娘子!”他忍不住低声喊道,脚步加快。然而新娘没有停下,依旧径直朝前走去。她轻盈地跨过小溪上的桥,快得仿佛脚不沾地。赵安的呼喊淹没在夜色中,像是一阵轻风拂过。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正常的走动。她的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连桥上的木板也没有一点响动。赵安一阵心惊,头皮发麻,步子却依旧没停。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心冒着冷汗。几里外的村庄逐渐出现在视线中,那是一片陌生的地方,赵安从未踏足过。他勉强平复下心中焦躁,跟随着她进入村庄。

村口的石碑隐约可见,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苔藓,似乎多年无人问津。新娘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她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眼神依旧冷淡,却流露出一丝倦意。

“这里安静些。”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飘渺,“你们家太冷清了,我住不惯。”她轻轻拢了拢头发,转过身走向村里的一座院落。

赵安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熟练地从簪子上摘下一块银饰,轻轻叩打院门。屋内的灯火在晃动中亮起,没多久,一个小女童走出来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赵安内心翻涌不定,脚下却无法后退半步。他本能地跟着她走进了院子,院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这座院子看上去颇为雅致,庭院中几棵梅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气。新娘走在前面,仿佛自如得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赵安不禁暗自打量起四周,这个地方看上去不像是寻常农家,反倒多了几分贵气。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隐约透出一丝温暖的光亮。

他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到一声轻咳。抬眼看去,堂屋里端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眉眼与新娘有几分相似。那男子威严不失温和,女子面带慈爱之色。

“这是岳父岳母?”赵安心头疑惑更甚,转瞬之间却听那男子开口道:“女婿,快请坐。小女娇惯了些,离家后难免会思念我们。你们先住上几天,等她心绪平稳了,再一同回去。”

赵安的心脏剧烈跳动,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不得不服从这对夫妇的安排。

“是、是……”他勉强点了点头,随即被引到了新娘的房间。

房间陈设简单,床榻、梳妆台、屏风,处处流露出一股幽静的气息。赵安坐在床边,心中百转千回。他想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地方、这个家族,都透着一种诡异而熟悉的感觉。

“她到底是谁?”他忍不住问自己。

夜深,赵安辗转反侧。新娘躺在一旁,呼吸均匀平稳。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仿佛一座冰雕,不染尘世气息。

忽然,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他进入梦境。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久远的记忆碎片——一条桥,一片梅花林,一个年轻女子在桥上轻轻挥手。

“赵安,快些……”那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他猛然惊醒,冷汗直冒。睁眼四望,房间一片静谧,只有窗外梅花树影在风中摇曳。

“是梦?”他喃喃自语,心中却愈发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赵安始终处在一种恍惚之中。他白天与岳父岳母寒暄,夜晚却在无尽的梦境中徘徊。每一次梦中,他都看见那个在桥上招手的女子,声音愈加清晰,仿佛要将他引向某个深不可测的秘密。

这一切像是一场无尽的梦魇,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无法挣脱。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耐,决定亲自去那座桥上看个究竟。

伏笔:桥上女子的身份,以及赵安的梦境与现实交错的隐秘真相。

第二章:失踪

夜已深,村子里的酒宴渐渐冷清下来,几处灯火摇曳在微风中,似有似无地闪动。赵安的家人和亲朋开始隐隐有些不安,刚才还在席间的新郎赵安,早已走出门去,久久未归。酒席上的笑声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新娘却依然端坐在屋内,神情冷漠而安静,仿佛外界的喧闹与她无关。

“这赵安去哪了?”有人低声问道,打破了寂静。

“他和新娘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另一个亲戚试探性地问。

公婆对视一眼,心中的疑虑愈发加深。虽然儿子性格温和,从未做出过出格之事,但今晚的一切都太过反常。赵安不辞而别,新娘却不曾露出半点焦急之色,这一切让他们感到不安。母亲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喃喃自语:“阿安,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去看看。”一个族中的堂兄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向着赵安走去的方向走去。他在外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村子里夜晚本就寂静,此时四处空旷无声,只有小溪的潺潺水声伴随着偶尔的风声。

他走到了溪边,那座小桥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与平日无异。然而,堂兄站在桥头,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溪水在桥下缓缓流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古老的秘密。

“阿安!赵安!”他提高了声音呼喊,却只听见自己的回声在夜空中回荡,远处没有任何回应。堂兄回到家中时,脸色有些发白:“找不到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安依旧不见踪影。众人终于无法再保持镇定,村中几位年长者开始商议,他们点亮了更多的灯笼,分头去各个地方搜寻。赵安的父亲沉默着,目光时而落在新娘身上。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不语,仿佛周围的焦虑与慌乱与她毫无关系。

“媳妇,你可知阿安去了何处?”赵安的母亲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新娘缓缓抬头,神情淡漠:“他追我去了。”

“追你?去哪里?”母亲瞪大了眼睛,心跳加速。

“他跟着我到了我家,我家在远处村里,他说要与我同住几天。”新娘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淡。

听到这话,赵安的父亲脸色骤变。他知道村里没有什么“新娘家”的村庄,何况赵安一向听从家训,从不可能无故离家。这个解释根本无法让他释怀。

众人四处寻找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微亮,也没能找到赵安的半点踪迹。村民们议论纷纷,但都束手无策,只能推测赵安是否失足落水,或是在外迷路。然而小溪不深,村里的地形又不复杂,这些推测让人难以信服。

接下来的几天,赵安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村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赵安的父母愈加忧心,整日以泪洗面,认为儿子可能遭遇了不测。

半年后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已过,赵安依旧杳无音讯。家中的氛围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赵安的母亲因长期思念而日渐消瘦,父亲也变得郁郁寡欢。村子里的人纷纷劝说赵安的父母要接受现实,但他们心中始终存有一丝希望。

然而,噩耗不止于此。新娘的娘家逐渐失去了耐心。新婚之夜过后,他们的女儿便一直独守空房,这在当时的礼法和风俗中,是极为不寻常的。新娘的父亲终于忍不住,带着几名家人上门提出要求,想让女儿改嫁。

赵安的父亲听闻此事时,心中愤怒交加。他沉着脸说道:“我儿尚未有尸骨归家,你们如此急切,莫非连一点人情也不讲?即便他真是遭遇不测,也应等到周年之后再做打算。你们为何如此急于将她改嫁?”

新娘的父亲听了这话,脸色阴沉,怒火暗涌。他本以为赵安的家中会默认这场婚事的失败,但却没料到他们如此固执。他的心中充满了怨愤,回去后没过多久,便将此事告到了德州的知府衙门,控诉赵安的家人故意拖延女儿改嫁的事宜。

这案子最终落到了孙知府的手中。

官府

衙门里,孙知府端坐堂上,手中把玩着一卷折子,眉头微微紧皱。这案子看似寻常,但每个细节都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轻声问道:“这案子,可有寻常之处?”

堂下的师爷拱手道:“大人,这赵安失踪之事,村里已寻遍不见,且这新娘的言辞含糊,一直说赵安追她去了她家,却又无法说明具体的地方。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孙知府沉思片刻,挥了挥手:“去,传唤两家人,细细问话。”

不多时,新娘的父亲和赵安的父母分别被带到了堂上。孙知府目光如炬,一一扫过他们,随即开口道:“赵安失踪一案,已经半年,你们两家对此事各有说辞,但本官需听清楚每一细节。”

赵安的父亲站出来,行礼后说道:“大人,我儿自新婚之夜离家,至今生死未卜。女家却急于让我儿媳改嫁,我只求一个公道。”

新娘的父亲冷冷道:“大人,我女儿守寡半年,一直无夫。如今儿子杳无音讯,既无尸首,改嫁之事有何不妥?”

孙知府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静下:“赵安新婚之夜为何会离家?新娘对此可有解释?”

新娘父亲的眼神微微闪动,他拱手说道:“大人,我女儿曾说赵安是跟随她去了娘家。只不过,娘家离村较远,许是赵安迷了路……”

孙知府听罢,眸光沉思,缓缓说道:“此案蹊跷,本官暂且判定三年之后再做定夺。”

庭外,新娘的父亲面色阴郁。他虽表面平静,但心中的疑虑和怨恨却如潮水般涌动:“那赵安,究竟去了哪里?莫非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在堂前站着的赵安父母,虽面容憔悴,但眼底深处,仍有一丝隐隐的希望。

伏笔:赵安的真实下落,以及孙知府之后的进一步调查。

第三章:真相


暮色四合,天空渐渐被一层深灰色的云层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正在悄悄逼近。

赵安自那晚追随新娘来到她家,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他每天被岳父岳母的殷勤款待,生活过得安逸无比。起初他还心存疑虑,担心自己离家太久会让家人忧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焦虑渐渐被岳父母的温情、照顾所消磨,新娘对他温柔体贴,几乎让他忘却了自己的家。

然而,每当他向新娘提起回家的事时,新娘总是柔声答应:“再过几天吧,等准备好了一切,我和你一起回去。”但每一次,行期都会被她以各种理由推延。渐渐地,赵安开始感到一丝不安,这种感觉像藤蔓一样,缓慢地爬上心头,令他日夜不宁。

这一晚,赵安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望向窗外,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洒下一片银白色的光辉。脑海中浮现出家乡父母的面容,那一夜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回——小溪、桥梁、新娘那飘然的背影……一切都如此不真实,却又如此清晰。

“我该回去了。”赵安心里暗自决定,无法再忍受这不安的心境。他心想,哪怕是独自一人,也要回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赵安满怀心事地找到新娘,试探性地说道:“娘子,已过半年,我的父母恐怕已然十分挂念。我想着,今日便回去吧。”

新娘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支青梅簪,轻轻挽着她乌黑的长发。听到赵安的话,她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相公,这么急着回去吗?你知道,我一直想和你一同回去,只是……家里还有些未了的事情。”

赵安的心头忽然一沉,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许端倪。她的目光依旧柔和,但其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犹豫了一下,坚定道:“娘子,无论如何,我今日必须回去,家中父母必然日夜挂念。若有事未了,待日后再回便是。”

新娘的微笑渐渐淡去,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她放下手中的簪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相公既如此决心,我也不再拦你了。但请你稍待片刻,我去与爹娘商议一下。”

赵安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她一向温婉顺从,为何今日态度竟如此转变?这半年以来,总有一些地方令他百思不得解。新娘家所在的村庄,他从未见过有人来往,整个村子就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村中的人似乎都习惯了这份冷清,甚至从未提及外面的生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岳父匆匆赶来,面带焦急之色。他一见赵安便说道:“贤婿啊,我们本想再过两日为你们夫妇准备好礼物,亲自送你们回去。不曾想,家中忽然遭遇变故,来不及为你们周全安排。眼下大难临头,我们也顾不得其他,只能让你独自回去了。”

赵安心中一惊:“大难临头?岳父,发生了什么事?”

岳父眼神飘忽,似乎不愿多说,匆匆挥手道:“此事不必多问,时机不对。现在只能尽快送你离开。”

话音刚落,家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仆人们奔走忙碌,似乎在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危机做准备。赵安看着这一切,心中越来越不安。

岳父将他匆匆送到门口,握住他的手,叮嘱道:“路上小心,尽快回家吧。莫要回头,莫要耽搁。”

说罢,岳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大门内。赵安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百感交集。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疑惑。转身离开时,赵安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刚才还辉煌堂皇的宅院不见了踪影,眼前只剩下一座高耸的荒坟,坟头上的野草随风摇摆,凄凉而诡异。

赵安只觉一阵寒意袭来,背脊发凉。他心中大惊,拔腿就跑,拼命寻找着回家的路。一路上,他心中疑问如潮水般涌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秘密被层层遮掩,而他却只窥见了冰山一角。

回家

经过几日的奔波,赵安终于回到了家乡。家中的父母见到他后,喜极而泣,母亲几乎要昏厥过去。赵安抬手抚慰着母亲,却发现她的手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他心中满是歉疚,父母一定在这半年里忍受了无尽的煎熬。

“阿安,你去了哪里?为何半年杳无音讯?”赵安的父亲压抑着情绪问道,语气中带着隐隐的责备和心痛。

赵安低下头,长叹一声:“爹,娘,儿子也是糊涂,竟被新娘引去她家住下,直到近日才得以脱身。”

父亲皱起眉头,满脸疑惑:“新娘的家?可我们这里从未听说过有那样的村庄。”

赵安将一路上的经历,尤其是最后见到坟墓的情景,细细讲述了一遍。父母听后,脸色愈加苍白,母亲紧紧抓住赵安的手,颤声道:“阿安,你可曾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地方,莫非……”

赵安心中隐隐觉得事态不妙,但又说不出其中的蹊跷。想到岳父最后的嘱咐,他更是心生疑虑。

父亲沉默了片刻,郑重说道:“此事必须报官。你说得不明不白,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赵安点头同意,家人一同赶往德州知府衙门,禀报孙知府。

案情再现

孙知府坐在案堂,听着赵安讲述的经过,眉头深锁。他一边仔细聆听,一边轻轻敲击着案桌,似乎在思索其中的奥秘。

“如此看来,那新娘家中,定有古怪。”孙知府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转头吩咐差役:“即刻去把新娘家的人传来。”

不多时,新娘的父亲被带到了堂上,满脸紧张。他见到赵安,面色微变,但很快掩饰住了心中的慌乱。

孙知府冷声问道:“你女婿已然回来,为何你当初要急于改嫁?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新娘父亲神情闪烁,不敢正视孙知府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却难以回答。

赵安上前一步,缓缓说道:“岳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宅院为何化作坟墓?”

新娘父亲脸色惨白,额头渗出冷汗,喃喃道:“那……那是……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