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宽恕
除夕。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我不知道我的体重是多少。
请求原谅是如此困难，它需要成熟和勇气。承认自己错了意味着面对自己，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你并不完美，而且你永远不会完美，你有能力像其他人一样犯错误。
犯错是人之常情，承认错误才是勇敢。
最严重的错误是那些你无法抹去的错误，无论他们如何道歉，无论他们做了多少，那些在你心上留下伤痕的错误。那些当你想起它们时仍然感到痛苦的事情。
除夕夜有一种气氛，一种让我们敏感的方式，让我们反思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们以好的或坏的方式影响到的人。今年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尤其是自夏天以来，过去六个月对我来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时钟显示晚上 11 点 55 分，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我想说这让我感到惊讶，但事实并非如此。当除夕夜临近午夜时，我总是会哭，无论是悲伤、喜悦、怀旧，还是各种连我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情感。
我妈妈用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从侧面抱住我，我们都坐在沙发上。我们在她最亲密的朋友海伦娜的家里，她有一个大家庭，我们总是在这里度过除夕夜，我想我的母亲从来不喜欢我们单独度过的想法，我也不喜欢。
妈妈抚摸着我的手臂，把下巴抵在我的头上，“又是一年，宝贝。”
我悲伤地笑了笑：“又一年了，妈妈。”
海伦娜出现在我们面前，怀里抱着她三岁的孙子，——来吧，站起来，计数时间到了。
这个小房间里大约有十五个人，电视屏幕上的广告商开始倒计时。
丹妮的笑声……
卡洛斯的疯狂……
耀西的书呆子论点......
阿波罗的纯真……
我妈的一巴掌...
阿瑞斯的伤人话语……
阿瑞斯的甜言蜜语……
醒来时，她的笑容很美丽……
他的眼睛是深蓝色的……
我爱你，女巫。
-新年快乐！
每个人都喊叫、拥抱、庆祝，尽管泪水从我的脸颊上流下来，我还是忍不住微笑。四极对我产生了影响。
它们就像最吸引人的点、重要的场景和短语。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丈夫伊达尔戈是阿波罗。
我很想念他，万圣节之后，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但两周前他告诉我，他的家人总是在希腊的一个充满异国情调的海滩上度过圣诞节和新年，显然他们在那里有家人，我不能'我忍不住问他希腊众神去希腊的事。阿瑞斯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如果我想让他留下来，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剥夺他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呢？他没那么自私。
妈妈拥抱了我，把我拉回现实，——新年快乐，美丽！我非常爱你。
我回抱了他，我们的关系仍然有点破裂，但我们正在努力解决。当然，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和阿瑞斯正在约会，一步一步来。阿瑞斯几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祝我新年快乐，但时差影响了它。
拥抱了几次后，我继续坐在家具上。我无事可做……现实让我惊讶，在收到新年后，约书亚总是来找我，我们出去在所有街道上祝新年快乐，每个人都醒着庆祝。
这让我很痛...
我不能否认，他一直在我身边，没有他的这一个月过得很艰难，我们有很多习惯。我们曾经在今年的第一场雪中出去玩雪，在万圣节接待穿着恐怖服装的孩子们，参加我们最喜欢的系列的马拉松，购买不同的书籍，以便当我们读完它们时可以交换它们，我们晚上我会玩棋盘游戏、恐怖故事，还有在我家旁边的篝火，有一次我们放火烧了露台，妈妈差点杀了我们。我对着回忆微笑。
我在做什么？
也许我不能那么轻易地相信他，但如果我能原谅他，我的心里就没有怨恨的余地了。
我没有多想，抓起外套，跟着自己的心走。我跑出海伦娜的家，初冬的寒冷袭来，但我沿着人行道奔跑，向沿途遇到的每个人打招呼，祝他们新年快乐。街道上装饰着圣诞彩灯，屋前花园里的树木，孩子们在玩他们的圣诞星，还有一些人在堆雪球来扔。景色很美，我意识到有时我们过于关注自己的问题，而看不到简单事物的美丽。
拥抱自己，我开始走得更快，我无法在雪中奔跑，我不想滑倒并摔坏东西，那太可悲了。我的脚陷入了一堆雪中，我摇晃着它继续前进，但当我抬起头时，我僵住了。
约书亚。
他穿着黑色长外套，戴着一顶黑色帽子，眼镜因寒冷而微微起雾。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跑向他，忘记了雪，忘记了问题，忘记了情感的伤痕，我只想拥抱他。
我这样做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在我身上，他总是用的那种柔和的古龙水的味道充满了我，让我平静下来，“新年快乐，白痴。”
他笑道：“新年快乐，罗奇。”
“我非常想念你，”我低声说道。
他把我拉向他，“我也想你，你却不知道。”
事实并非如此。
无论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发生，都无法改变现实。
现实是我在雪地里奔跑，脸颊上挂着泪水，没有穿外套，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手机快要碎了。我的肺部被冷空气灼伤，但我不在乎。我妈妈追着我，喊我冷静，停下来，穿上外套，但我不在乎。
我无法呼吸。
我还记得接到电话时我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约书亚的母亲听起来很伤心，“约书亚……试图……自杀。”
他们不知道他是否还能活下来，他的脉搏非常微弱。
不，不，不。
约书亚，不。
一切都在我眼前发生，我做错了什么？我在什么方面失败了？为什么，约书亚？愧疚是第一个充满我心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做那样的事，他看起来并不沮丧，他没有……我……
到了他家，救护车全速从我身边驶过，我跪倒在雪地里。约书亚的邻居过来给我披上一件外套。我捂着胸口，粗重地呼吸着。
我妈妈从后面抱住我，——现在我的女儿，现在，他会好起来的。
—妈妈，我...这是我的错...我不再和他说话...他...-我无法呼吸，我无法停止哭泣。
乘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一片寂静，只有我的抽泣声回荡在整个地方。我把头靠在母亲的腿上，我祈祷，我祈祷他能活下来，这不应该发生，这是一场噩梦。我最好的朋友不可能做到那个，我的耀西……
到达急诊室后，我跑到耀西父母所在的地方，他们看起来很沮丧，眼睛肿胀，脸上明显痛苦。他们一看到我，就泪流满面，我也和他们一起拥抱他们。
我擦干眼泪，将自己与他们分开：“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摇头，“过完年，他就回自己房间了，过了一会儿我们叫了他好多次，我以为他睡着了，我就去看了看。她的声音沙哑，痛苦明显。”脸——他吃了那么多药，脸色苍白。我的宝贝……——她的丈夫从旁边抱住她，——我的宝贝看起来死了。
他们脸上反映出的痛苦和痛苦是如此难以看到，我可以看到绝望，内疚，若隐若现，我们在哪里失败了？我们没有看到什么？也许在一切中，或者也许什么都没有。约书亚也许给了我们一些迹象，或者没有给我们任何东西，也许这种让他失望的负罪感会吞噬我们。
自杀...
这是一个几乎禁忌的词，没有人提及，没有人喜欢谈论，这并不令人愉快，更不用说舒服，但现实是它确实发生了，有人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从来没有特别想过，我一直以为这种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而永远不会发生在我亲近的人身上。
我没想到约书亚会做出这样的事。
约书亚，求你不要死。我乞求，闭上眼睛，坐在候诊室里，我在这里，我永远不会离开，我向你保证，请不要离开，耀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忘记了时间。医生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让我的心在胸口揪紧。
请...
医生感叹道：——孩子很幸运，我们给他洗了胃，他很虚弱，但情况稳定。
稳定的...
我全身如释重负，我的情绪崩溃了，如果不是妈妈扶着我，我可能又摔倒在地上了。医生谈到把他转介给精神病学和很多事情，但我只是想看看他，确保他没事，他不会去任何地方，和他谈谈，说服他永远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请求原谅因为没有试图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而把他推开了。
也许如果我是……他就不会那么做……
或许。
医生告诉我们，约书亚将在今晚剩下的时间里失去知觉，我们可以去休息，早上再回来，但我们谁也不能离开那里。我母亲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免费的房间休息，这是她的医院，每个人都认识并尊重她，她是这个地方最年长的护士之一。
当我把头靠在她的腿上时，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告诉过你他会没事的，宝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感到很内疚。
——这不是你的错，拉奎尔。责备自己是没有帮助的，现在你只需要在他身边，帮助他取得成功。
——如果我没有把他推开，也许——
我妈妈打断我的话，——拉奎尔，临床抑郁症患者并不总是表现出他们的感受，即使他们身体不好，他们也可以看起来很高兴。如果他们不寻求帮助，就很难帮助他们，对他们来说，有时寻求帮助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生活已经失去了意义。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远处的一扇窗户，雪花又飘落下来。我妈妈抚摸着我的脸颊，——睡一觉，休息一下，这是一个艰难的夜晚。
我的眼睛因为哭得太厉害而灼痛，我闭上眼睛试图睡一会儿，忘记，原谅自己。
——你会摔倒的！——一个小约书亚在下面对我喊道。我在一棵树上，正在爬树。
我对他吐了吐舌头，“你只是因为抓不到我而生气。”
约修亚抱臂，“当然不是，再说了，我们说过树不值钱，你这个骗子。”
“骗子？”我向她扔了一根树枝。
他躲开她，“喂！” ——他给了我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好吧，休战，下来，我们稍后再继续比赛。
我小心翼翼地把树放下来，但当我走到树前面时，约书亚碰了碰我，然后跑开了，“噢！”轮到你来抓我了。
-嘿！那是作弊。
他不理我，继续跑，我只好追他。
肩膀的一声挤压将我惊醒，打破了那个充满游戏和纯真的美梦。我妈妈手里拿着咖啡对我微笑——焦糖玛奇朵。
我最喜欢的。
这让我想起了阿瑞斯和那天晚上，我们在医院的第一次约会。我不敢给他打电话，也不敢说什么，我知道他会跑过来，我不想毁了他的新年。我知道现在这只是最重要的，但我不想让其他任何人陷入这种痛苦的境地。
妈妈叹了口气：“他已经醒了，他父母才出来看他，你要进来吗？”
我的心一紧，我的胸口灼热，——是的。
你能做到的，拉奎尔。
我的手在门把手上颤抖，但我转动了它，打开门走了进去。当我把她关在身后时，我的眼睛盯着地板。当我抬起头时，我捂住嘴，强忍住身体发出的抽泣声。
约书亚躺在白色床单上，静脉注射贴在他的右臂上，显得苍白而脆弱，似乎随时都会折断。
他甜蜜的眼睛与我相遇，立刻就充满了泪水。
我大步走近他，抱住他：“笨蛋！”我非常非常爱你，”我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对不起，请原谅我。”
当我们分别时，约书亚移开视线，擦去眼泪，“我没有什么可以原谅你的。”
——约书亚，我——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他的话让我感到惊讶，“我不想让你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而觉得有义务陪在我身边。”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决定，与你或其他人无关。
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但他没有看我，“不，你不会这样做。”
——做什么？
“离开你，”我宣布，“我来这里不是出于义务，我来这里是因为我非常爱你，是的，我很遗憾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没有和你说话来尝试解决问题我已经决定要去找你了，我发誓。”
——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
——但我想向你解释，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我有多么在乎你。
——这样我就不会再尝试自杀了？
他声音里的苦涩是从哪里来的？那种神经质和对生活不感兴趣？它一直都在那里吗？
我想起了母亲的话：对于患有临床抑郁症的人来说，生活失去了意义，一切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我走近他，“耀西。”我注意到他一提到他的绰号就紧张起来，“看着我。”
他摇摇头，我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我！”他的眼睛看到了我的眼睛，我在其中看到的情绪让我心碎：绝望、痛苦、孤独、悲伤、恐惧，很多恐惧，泪水又回到我的眼里，“我知道现在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但你并不孤单，有很多人爱你，当你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在这里为你呼吸。”从我的下巴上，——拜托，让我们帮助你，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会过去，你会像我小时候玩的那个骗子一样再次享受生活。
约书亚的下唇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我很害怕，拉奎尔。”
他抱住我，把脸埋在我胸口，哭得像个孩子，我只能陪着他哭。
他会没事的，我不知道如何让他再次爱上生活，但我会根据需要为他呼吸多次。